星期五, 3月 30, 2012

梁振英上場 一國兩制結束


梁振英上場,一國兩制亦正式結束。

特首選舉,被西環明目張膽、毫不避嫌地介入,劉延東南下為梁拉票、多位中聯辦官員四出為梁助選、還有分別打給《信報》和特首辦的電話,皆完全超出了一國兩制高度自治的界綫,而是高度介入了這次選舉。

而梁振英當選後,第一天就拜訪中聯辦,逗留的時間也最長,比會見現任特首、立法會和終審法院更長,可見在他心中中聯辦的地位比本地任何機構都要高。

中央憂選舉失控 積極干預

在豬狼對戰的亂局中,中央由不作表態變成積極干預,似乎是不得已而為之。兩大利益板塊的角力中,選舉漸漸「失控」,安全系數跌至低位,中央似乎判斷若不出手,確實會有流選之可能,因此才會全力出面為梁爭票,並清楚表明不應投白票促成流選。然而即使如此,仍有不少建制派或明或暗推動白票流選;這種「失控」對於過去「阿爺吹雞全部跪低」的情況而言,並不常見。

說選後再沒分梁營或唐營,這種大和解論當然只是門面說話,建制派內撕裂已是既成事實,亦因此梁振英才需要在當選後立刻走進中聯辦,以示得到阿爺的全力支持,壓下仍有充足實力的「唐營」。

梁恐藉北京力量 穩港局勢

而事實上,唐營的幾大地產商、多個傳媒、立法會議員等,雖然不會明目張膽逆中央意思而行、與梁振英對着幹,但也肯定不會像過去般對政府順服,讓梁振英有舒服日子過。梁振英以低民望當選、立法會仍有西九門的調查小組等着他,加上「唐營」的面和心不和,他恐怕只有繼續依靠中央借出的影響力,才能夠穩住局勢。而換來的,當然就是一國兩制的名實俱亡,第二支管治梯隊接管第一支管治梯隊。

對香港人而言,這不啻是種悲哀。不但沒有選出自己特首的權利,更無端葬送了本來已搖搖欲墜的「港人治港、高度自治」。新任特首貌似強勢,實質所能恃的彈藥有限,即使是在選舉中的支持者,當中也是看風駛舵的投機者眾,不過是因勢利導的暫時結合。

如今關鍵將在於未來一兩年,對底梁振英是否能對香港作出有效管治;相信他會大派福利、大打經濟牌並避免所有政治敏感的議題。可以預見,待成功穩固勢力後,便會完成23條等「任務」,向中央交代。

(刊於3月29日經濟日報)

星期二, 3月 27, 2012

投票


時間倒流,回到梁振英當選前兩天。

鍾庭耀博士搞的全民投票,受到黑客攻擊,幾個票站大排長龍,希望投下一票的巿民打了好幾個圈的蛇餅。友人知道港大方面的難處,也忍不住在臉書上抱怨票站太少,第二天投票是否可以多開幾個?於是我和幾位朋友自告奮勇立刻物色地方作票站、在網上招募義工,反應非常踴躍,一個下午就找到了五個地方作新票站、數十名可全日幫忙的義工。

到了投票的第二天,我在油麻地的新票站幫忙。全部人都是臨時拉伕,但全都帶著一腔熱誠。票站本是一個民間藝術中心,我們拿幾張摺枱放上電腦,再找來紙皮圍著,充當一格格投票用的票格。我們邊做邊改,大家都笑說這種架勢,真有點像烏坎村──事實上,比烏坎村更簡陋。

但簡陋還簡陋,我們都很介意程序,務求令這個選舉公平公正。是的,這不是一個正式的投票,投完了也未必會改變那千二個選委的心意,但既然每一票都是普通巿民的心聲,我們便不可以馬虎。

早上開站時已有幾位街坊走過來,大部分都是長者,應該是看報紙知道有這個站。初時電腦投票無法開通,唯有用手寫的選票:先核對身份證、在票格剔好選票、放進寫上了身份證號碼的信封中,再投入用紙皮箱改成的票箱中。後來電腦投票有時成功有時斷線,所以兩種方法都同時使用。

後來前來投票的人愈來愈多,甚麼年紀的都有;中午開始,票站外已排了一條長龍,佔了整整一條街的長度。初時也擔心這會不會是建制派的動員結果,但細心一看,沒有人抱怨辛苦,身上彷彿散發著一種關不住的正義感,都在默默地顯示香港人充滿熱情和強韌的一面。

最後結果,22萬人投了票,逾半人投了白票,八成人不支持梁振英做特首,但他最終也在689名選委的支持下成了特首。這就是我們的香港,既可愛,又荒謬。

(刊於3月26日AM730)

星期二, 3月 20, 2012

白票

三位特首候選人的辯論,本來以為很悶,但其娛樂性最後竟超乎想像。 何俊仁表現出乎意料地好,對另外二人遮遮掩掩之處狠狠打下去,叫他們二人都難以招架。特別是梁振英,他應該改一個外號,叫「花園狼」,其遊花園的功力簡直令人想打爆電視機。六四不答、功能組別不答,反正就不正面答你。另一招叫「無知」,黑社會不知、西九不知、反正就如唐英年對他的評語:乜都唔知,乜都唔關你事。 如此「完人」,實在不太像個「人」。 再加上唐英年的爆seed,將商台和廿三條的歷史祭出來,更令人感到這場選舉走到這一步,已無法返轉頭。唐英年也許違反了行政會議的保密協議,但到了這個你死我亡的地步,管他的,爆了再算。他對梁振英的指控是屬實還是老作,由閣下判斷,也許最終是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但至少證明了這個選舉再不是任何人可以預計和全盤操控。 我不是天真到認為他們倆不是阿爺欽點,而是要指出在這個亂局中,再沒有人可以如以前那樣將所有人所有事都握在掌心中。因為這次是一次見血的廝殺;既是生死存亡的廝殺,魚死網破,就再料不到有甚麼手段不會用。 但這與我等香港人有甚麼關係呢?反正這只是一場騷,我又不是那千二個選委之一。然而這場騷,結果要由七百萬人一同承受,我們為何要坦然承受這醜陋亂局帶來的後果?我們雖然沒有正式的選票,但我們還是可以大大聲地說出自己的意見和不滿,狠狠地拒絕這個小圈子選舉。眼前就有一個機會:3月23日港大的鍾庭耀將會舉行特首選舉的民間投票,我們也可以去投下一票,而最好是一張白票,表示你反對這個制度、豬和狼都不是你想要的。然後3月25日,和你的朋友一起去會展外集會,身體力行,高聲喊出你對小圈子選舉的反對聲! (刊於3月19日AM730)

星期一, 3月 19, 2012

尋找香港仔

 小時候,家住觀塘的我常聽到人說香港仔,但總不知香港仔在哪兒,因為在港鐵路線圖上找不到。只知道香港仔有很多海鮮、很多船,和我很喜歡吃的魚蛋,附近有我從未去過的海洋公園,而且還有個很古怪的英文名字。直至很久之後,才知道原來香港仔在哪裏。

這個恍如與世隔絕的地方,就在香港島西南方。香港仔為甚麼叫Aberdeen而不是 Hong Kong Chai?這與香港仔這名字的源起有關。

據說1841年第1批登陸香港的英國人,就在當時的石排灣上岸,英軍們問當地人那裏叫甚麼地方,居民答曰「香港」,於是香港島就成了「香港島」,上岸的地點石排灣也成了「香港仔」。後來香港政府將此地以英國的外交大臣鴨巴甸勳爵命名,Aberdeen或鴨巴甸此名亦是由此而來。

香港仔對出就是香港仔灣和鴨脷洲,在鴨脷洲大橋兩邊,則是香港仔西和香港仔南兩個避風塘,滿布各種各樣的漁船。

香港仔原名石排灣,靠水吃水,一直以來也是以漁業和轉口為主要營生,雖然經歷過大規模的填海、大量水上人家搬到陸上,現時在避風塘仍然有逾百漁民住於船上。香港仔的天后廟,也是香港仔人以海為家、靠海生活的證明。除了漁業,香港仔曾是香港與廣州的貿易中轉站,數百年以前便已經會將本港製成的貨物經水路運到廣州去賣,直至清初的遷界令(所有廣東省沿海的所有居民內遷50里,堅壁清野,民不聊生),轉口業才式微。

今天的香港仔主要是個居住城巿,區內有多個公營和私營屋苑,人口愈來愈多,交通問題也一直困擾居民,恐怕要等到港鐵的港島南線通車後(預計2015年完成),才會有根本改善。


檢視較大的地圖

(刊於新Monday #594)

星期日, 3月 18, 2012

選委不投票、民間投白票


特首選舉進行最後兩周,各種各樣的醜陋消息傾巢而出,桃色、貪腐、黑金,各種各樣香港人想都沒想過會出現的,都在唐梁兩位特首候選人及其陣營成員身上出現。這個小圈子選舉肯定不是君子之爭,而是爛到不堪;建制派內各個陣營殺得見血,可謂史上罕見。在唐英年大勢已去卻仍堅持參選的情况下,促成「流選」的聲音逐漸出現,而隨着針對梁振英的一連串有關西九、黑金等的負面消息出現,白票、流選的呼聲愈來愈高。

流選者,即是在第二輪投票中,有效票數總數不足601 票,選舉將會從新由提名開始,並於6 星期後進行第二次投票。換言之,流選是一種以時間換取空間的做法,透過爭取更多時間,換取其他人披甲上陣的機會,同時亦有可能在該段時間內引爆其他醜聞,進一步左右選情。對於一眾「Anyone But CY」的人而言,在唐英年極難起死回生的情况下,流選再換馬將會是最佳選擇。而梁營,則當然希望可以一擊當選,自然極力反對流選。

建制派的盤算如此,泛民主派又應如何?何俊仁參選特首選舉,在民意調查中一直低落,無法造成「高民望落敗、低民望當選」的效果,而他在Day 1 開始亦已聲言自己無法勝選,只為爭取「辯論機會」,但又屢屢與另外兩位候選人比併無甚特別的政綱,完全無法「突顯小圈子選舉的醜陋」(這是建制派自己的功勞,與何俊仁實在無關),除了每天有媒體「扑咪」機會之外,參選實在不知所為何事。

不為流選,只為民主在小圈子選舉面前,泛民主派(包括民間)最大的痛苦在於不知如何介入,即使民主派參選選委、何俊仁參選特首,或其他建制外的反對聲音和行動,均無法藉此團結泛民主派支持者並將之成為民主運動。我們應該慶幸建制派之間的窩裏鬥,為反對小圈子選舉的人提供了一個極佳的介入位置,白票運動則是乘勢而起之所必然。

白票運動可有數個層次:一眾泛民選委,應該一同杯葛是次選舉,索性不進入會場投票;而民間社會,則可以積極參與3 月23 日由鍾庭耀舉辦的民間投票,並集體投下白票,是為對小圈子選舉的Protest Vote。而何俊仁,請你不要再和豬狼在什麼政綱上打轉,把握你所有的言論位置,呼籲巿民一同投下白票,並與其他泛民政黨合作,將這個不信任運動帶到社區和民間。最後,在投票當天,於會展外進行集會,以民間力量反擊小圈子選舉以及其選出的任何人的認受性。

泛民主派應進行白票運動,並不是為了流選,更不是為了老鼠或死雞參選鋪路,而是重奪人民在爭取民主中的位置,拒絕只作壁上觀食花生等睇戲。

(刊於 3月16日明報)

星期六, 3月 17, 2012

拐子佬襲港? 當局自食其果


「拐子佬出沒注意」!這個星期在網上以致主流媒體,不斷有關於「拐子佬」的各式傳聞出現,令到家長們人心惶惶。

但警方已發聲明表示絕無發現小童屍體一事,並謂如證實有人蓄意在網上散布謠言引起公眾恐慌,將嚴肅處理。

這個疑雲之中,謠言是最直接的推手。每天無法分辨真假的消息,都在挑動家長們敏感的神經,並以「寧可信其有」的心態應對之,這亦完全可以理解。然而為何「內地拐子佬集團」的傳言可以在短時間內橫掃香港?

警自毀聲譽 助傳言滋長

傳言令人入信,必先要有讓其滋長的土壤,其中一個責無旁貸的,其實是香港警察。平心而論,警方近日主動就傳媒所報道及網上所流傳的消息作調查,盡快查證事情真偽並盡快向公眾解釋的做法,做得不錯,減低巿民不必要恐慌;但回到事件最初,其實也是源於對警察的不信任。

近一年,出現過不少次警方隱瞞重大案件消息的事件,例如去年10月的將軍澳斬人案,若非巿民透過傳媒將事情曝光,警方仍不打算告知公眾。

早前香港千多名傳媒工作者亦曾聯署要求警方改善新聞通報機制,增加新聞的透明度。由於缺乏第四權監管,警方的做法早就重重打擊巿民對警方發布消息的信心,亦因此使民間傳言對普通巿民更添吸引力。這是警方自毁聲譽在先,才能傳言有滋長的空間。

仇內情緒漲 矛盾致恐慌

另一個原因大概就是近日的中港矛盾,這實在有迹可尋。由雙非、D&G到自駕遊,政府對於中港矛盾的視而不見,助長了兩地巿民之間的不信任甚至憎恨。現時內地人在香港可謂動輒得咎,在香港沒有兒童失蹤、沒有任何案例的情況下,「內地拐子幫侵港」竟變得言之鑿鑿,當中貫穿的就是對內地的負面印象,認為中國甚麼罪惡都可能出現,而且都必會蔓延至香港;香港政府亦因為政治原因,必會對之全力掩飾,因此政府和警方所言都不可信。這種認知結構,加上父母愛子女心切之情,使傳言毋須任何實質證據,也能轉化成恐慌,並一傳十,十傳百。

說到底,政府為類似事件創造了土壤,我敢斷言類似事件一定陸續有來。

(刊於3月16日經濟日報)

星期三, 3月 14, 2012

拐帶


「拐帶疑雲」炒得沸沸揚揚,每天都有疑似拐子佬出沒的消息出現,身為人父人母的自然擔心。好好照顧孩子甚麼時候都必須,始終這個社會本來就夠危險;但口耳相傳的「拐子佬黨」是否真的存在?也值得我們分析一下,就當是做一次思考練習吧。

 1. 根據警方公佈的失蹤人口記錄,並無兒童在十一歲以下時失蹤,今年內亦暫無綁架案舉報;

2. 暫時除了海港城的「疑似拐帶」之外,全都是網上流傳消息,而且絕大部份都沒有報警;

3. 如果傳言都屬實,那意味這不是個別事件,而是有組織的集團式犯罪;

4. 如果真有拐帶集團,它是如何運作的?

5. 如果要將香港的孩童帶回內地,只能靠「闖關」或「偷渡」,前者極難,後者亦不易;

6. 亦沒有證據顯示香港小孩能「賣」得比內地兒童更好價錢;

7. 問題是:在內地拐賣兒童的成本效益比香港高,而香港警力強、風險大、成本高,求財者為何要捨易取難?是否有不為我們所知的經濟誘因、營利模式?

 再回心一想,在海港城的事件,一般母親如果見到有陌生男人抱自己的幼女,他們也不是抱起了就跑,第一件事應該是理解為「咸濕佬」吧,始終拐帶一向在香港並不常見,反而非禮幼女則時有所聞。我大膽猜想,這位母親會否也因在網上剛看過相關傳聞,因而立刻斷定這是「拐帶」呢?這位母親將事件上載互聯網,毫不猶疑地指是「拐帶」,大家很自然也會認為這就是一宗「拐帶不遂」案。

 愛女心切,我完全理解體諒。但如果以上推理屬實,這正正就是一個城巿傳說形成的過程。再看另一宗十歲男童失蹤案,後來證實他是自己離家冒險;其實香港不時都有類似離家出走、誘騙非禮、迷路失蹤等事件,但過去我們極少會將之立刻認定為「拐帶」。而現在呢,即使事情搞清楚,與拐帶完全無關,大家也認定了這是一件「內地人拐帶香港小孩不遂」的證據。

 我不敢斷言傳聞都是子虛烏有,但現時實在沒有證據顯示有「內地人來香港拐帶潮」出現。為釋大眾疑慮,警方固然應盡力調查,家長也應小心照顧孩子;與此同時,我們對這些傳言,也別要相信得太容易、太毫無保留。

而最後,趁在大家都關心拐帶事件的同時,我更希望大家可以推己及人,關心內地以致世界其他地方無數的受難兒童,他們的困境同樣需要相對幸福得多的我們關心。國際特赦組織、樂施會等團體一直關注被拐、被虐、童工、童兵、雛妓等兒童問題,希望關心自己孩子安危的你,也能將這份關心傳開去,支持這些團體。

(短版刊於3月13日AM730)

星期二, 3月 06, 2012

無聲


《星光夢裡人(The Artist)》在奧斯卡橫掃最佳電影、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導演等幾個大獎──在一個人人追捧3D視效、唯感官是從的電影世代,這套黑白默片的成功,無疑是一個奇葩。

《星》片的有趣之處,是其拍攝方法與文本的互涉:以默片的形式,拍出一個默片消亡的故事。男主角本是一個炙手可熱的默片巨星,以肢體動作和「擠眉弄眼」去演戲,在銀幕上揮灑自如,成為感動人心的萬人迷;然而在新出現的有聲電影技術前,表現出嗤之以鼻,心裡卻認為自己根本演不好、不會演有聲的電影。

這其實是一個相當殘酷的淘汰故事。男主角在短短幾年間,由萬人迷變成了Nobody,直到他險被燒死,報紙上才有一格報道他這位過氣天王。觀眾也是殘酷的,才一陣子就把以往追捧的明星忘得一乾二淨,過去的風采像水過不留痕,只有最新的科技和臉孔才會得到注視。也唯有愛情,才叫女主角對他念念不忘,將他從死亡和沉淪中救回來。

這種殘酷,從來沒變,而且沒有這般浪漫。

我們早習慣了色彩絢爛的畫面、充滿punch line的對白,並以此衡量電影「悶不悶」,值不值。《星》的成功,並不是潮流的逆轉,也不是返璞歸真的勝利,只是珍饈百味吃得太多,偶爾一頓家常小菜的清淡才使人驚艷而已。《星》只是特例,它就如電影中的男主角,鹹魚翻生只因playsmart,而不是成功方程式。

電影充滿小趣味,確是好看,但結局卻令人鬱悶。面對時代洪流,堅持技藝的人只能落得如此下場,毫無抗逆的能力,唯有在狹縫中扭曲自己以求生存。也許你會覺得這是平常不過,但在這人人朝著同一方向走的過程中,我們在不自覺間又失去了多少寶貴的東西?

(刊於3月5日AM730)

星期日, 3月 04, 2012

無節制的中港融合 徒惹反撲


  近期香港幾乎所有新聞,都被特首選舉及其相關的醜聞蓋過,包括一個月前仍是風風火火的自駕遊事件,雖然仍然絕對值得關注。

  民間社會對自駕遊幾乎是同聲反對,政府除了「暫未有時間表」外,並無有力回應;而無論從交通安全、環境污染、道路使用等方面考慮,政府自駕遊的政策,推出之前顯然未有深思,亦未有預期社會大眾會有如此大的反彈。

自由行弊處 成本外放全社會

  誠然,在政策開始構思及與內地政府商討時,香港社會對「中港融合」之「殺到埋身」感覺遠不如今天強烈,反而更多是認為香港從融合當中得到了甜頭,如自由行、CEPA是對香港經濟的百利而無一害的救命稻草。在多項中港基建如高鐵或港珠澳大橋受爭議時,這種說法仍是甚囂塵上,但在這幾年間已漸失說服性,原因是融合在巿民心目中再非只有利沒有害,相反其弊處愈見明顯,且比官方的「經濟得益論」更貼近日常巿民的生活。

  D&G和雙非事件,正是巿民對毫無節制的兩地融合過程作出的反撲。自遊行為部分人帶來了經濟實利,但同時卻將成本外化到整個社會去︰例如香港城巿中心的樓價?升、店舖類型單一化、部分自遊行的公德表現落差、以及大幅增加了的在港生子的雙非孕婦。及至自遊行人數不斷上升,去年光內地自遊行已逾1,500萬人次,佔全港旅客人數三分之一以上,外化至整個社會的成本則更見明顯。

  香港巿民對這種變化感到不安,恐怕一直以來的生活方法會變得愈來愈差,這是絕對可以理解的憂慮,政府亦必須正視。

自駕遊米已成炊 欠公眾參與

  自駕遊今時今日受到社會幾近全面的反對,有撑政府人士辯解這已是多年之前討論過的政策,有兩個盲點。其一是此一時彼一時,今天的社會情緒不同、自由行帶來的教訓漸成社會共識;其二是當天政策制定時根本沒有諮詢公眾,絕大部分巿民是到了今時今日方知道自駕遊已幾乎米已成炊,這不是巿民的責任,而是政府對於中港聯合進行的政策,本來就缺乏公眾參與——如果不是黑箱作業的話。

  當年仍是內地及政制事務局局長的林瑞麟就曾參與制定數十份中港協議,並拒絕向立法會及公眾披露,到底政府與內地政府簽了怎樣的協議,至今仍是一個個謎;如果不停止這種黑箱作業,一意孤行並無節制地推動中港融合的政策,更強大的社會反彈必定會出現。

(刊於3月3日經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