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3月 27, 2005

做個窮和尚--為《浪蕩澳洲365天》寫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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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多年前,英國船長James Cook將澳洲大陸宣稱為英國殖民地。這片土地最初成為了英國放逐罪犯的巨大監倉──然而,也成了商人、冒險者和罪犯後代,追尋自由和機會的土地。

到了今時今日,澳洲已是個現代化國家,但仍然吸引了無數的旅行者,來到這片土地上追求自由和機會。在澳洲的Youth Hostels住宿的時候,不時會遇上來自日本、南韓、歐洲和美洲的年輕人,揹著大背囊,用不同的方式在澳洲大地上體驗生命。聽他們娓娓道來一路上的甜酸 苦辣時,常羡慕他們能生長於那種鼓勵年青人往外闖的文化之中,反觀香港人對旅遊愛則愛矣,卻是選擇舒適享樂的多,對於獨自冒險式的旅遊/磨練,總是望而卻 步。在外國的青年旅舍裡,來自香港的『背囊友』芳蹤總是不易找。

阿櫸,大概就是一個例外。

和阿櫸相識是在大學一 年級的時候,由於我們同上一支莊(『莊』即是大學?的學會,『上莊』就是成為學會?的幹事),加上我們都愛攝影,所以很快便熟絡起 來。大學二年級的寒假,我本來打算獨自往四川旅行,恰巧從未試過自助旅遊的阿櫸也有興趣,於是二人便結伴成行,而阿櫸對於旅遊的那種熱愛,大概也是始於那 時。

那次旅行還有一段小插曲。話說我們幾經辛苦上了娥眉山金頂,本來打算在山頂留一晚,次日看過日出便離開。可是我忽然心血來潮,想 在山上多留些時間,但知道 阿櫸想快點去下一站,就此撇下從未試過單獨旅行的他又似乎有點那個。於是我帶點試探地問他:『要是你一個人繼續行程,行嗎?』他想了兩秒,滿有自信地答: 『沒問題吧!』

就是這一句『沒問題吧!』,阿櫸從此就深陷自助旅遊的樂趣中,不能自拔。他說不出一口流利英語(事實上,他說的英文常 成為我們同學間的笑話來源),也沒有 甚麼特殊技能──他有的,是赤子般的好奇心,和一股勇往直前的傻勁。在同學都為沙士後低迷的就業市場發愁的同時,他卻仍然堅持自己的方向,朝著自己的夢想 進發,那種決心,讓我們一眾同學又羡又妒。看著他,總會想起那個富和尚和窮和尚的故事:

『富和尚和窮和尚,兩個都想周遊列國,


富和尚說:「我還沒有作好準備,等我買了馬車、再有兩匹好馬,加上車伕和沿途的盤纏就出發。」


窮和尚只有一頂斗笠和一雙草鞋,他說:「路上也許苦一點,但我現在就走。」


兩年後,窮和尚憑著雙腿,從各國帶了許多經文回來,而富和尚仍在原地準備,始終未能如願。』

記得阿櫸還在澳洲的時候,寄了一張照片回來──相片中的他曬得有三分像澳洲土著,身上穿著一件髒兮兮的?衫,在果樹叢中開著一輛殘舊的採摘車,臉上露出 了 最燦爛的笑容,就像小孩子為自己的新玩具顧昐自豪一樣。也許那種我們夢寐以求的快樂,在我們日做夜做晚晚OT的同時,正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們會投訴,是一 件又一件的負擔和責任,窒息著嚮往自由的心──然而,真正關鍵的,卻是我們選擇未來的勇氣。

阿櫸選擇了做個窮和尚,追尋最簡單的快樂和自由。

你呢?
[此篇文章是為歐泳櫸新著《浪蕩澳洲365天》而寫的序

書本簡介:

《浪蕩澳洲365天》展示以HK$6000在澳洲玩足365天的可能性!作者歐泳櫸的經歷已成為學界的一個傳奇。手執一個Working Holiday Visa往外闖,憑$6000豁出去,換來一年澳洲打工、遊學、愛戀的人生真體驗。

星期六, 3月 26, 2005

三套電影

這陣子前後看了三齣電影,分別是《擊情(Million Dollar Baby)》《希特拉的最後 十二夜(Downfall)》《尼蒙利斯連環不幸事件 (Lemony Snicket's a Series of Unfortunate Events)》。三套都不錯,各有特色,都值回票價。

《擊情》有別於我想像中的拳擊電影。本來以為這也是那種 打生打死、打到最後一場拳賽然後慘勝的拳擊電影,誰知片中最後一場拳賽在電影三分二的地方便已發生,剩下 的,是有關生命價值的討論。想起了近來在美國鬧得火熱的『Terry's case』,人生最悲哀的,莫過於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握。三個主角奇連依士活、希拉莉絲韻和摩根費曼演技出色細膩,無怪能將奧斯卡的最佳男、女主角和男 配角的榮譽搬回家。

看了一篇網友寫的文章,用酷兒理論歪批《擊情》,說電影中其實充滿戀父情結/亂倫慾望,倒也有趣。兩位主角的感情,用了父女情作包裝,骨子裡卻是讓世人不知所措的禁戀,在道德與越軌的界線上遊走,確實讓人看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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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 特拉的最後十二夜》說的是希特拉在柏林破城前十二天的歷史--應該說,當中有多少是歷史,多少是故事,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希特拉是個魔頭,但也是個強 人;在生命最後的日子,他變得迷亂、自欺、諉過於人,但那納粹主義的冷酷,卻絲毫沒有減退。『弱者該死』,那管是自己的子民,總之失敗了,就該死--適者 生存的森林法則,應用在人類社會裡,真的冷血得可怕。

最遺憾是自己不熟識二戰時的歷史,電影中的人物是誰都搞不清楚,更別說整個時勢大局 了。不過有一段我感受頗深刻的,就是希特拉的情人和一班將領在漫天戰火 的日子開舞會,悠揚的音樂加上絕望的淒愴,有點像《鐵達尼號》中拉小提琴的樂師。那些沉醉在音樂和伏特加之中的人,最後一個接一個自殺了,因為他們不敢面 對未來,也許他們知道以前幹了那麼多可怕的事,死了也許更爽快。他們死得爽快,可是那些因為他們而喪失肢體、痛失親人的人,卻又能因為這些人的死而得到慰 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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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 蒙利斯連環不幸事件》雖然自稱是個『悲慘的故事』,可是讓人看得挺愜意。三個各有天份的小孩子,受到壞蛋伯爵的迫害,最終也能靠自己的聰明勇敢自救, 而且揭開了父母死亡的神秘面紗。最深刻的,是占基利在最後向著那班『有頭有面』的大人說:『你們從不肯聽小孩子的說話。你們也是怪物!』我想起了早陣子沸 沸燙燙的教育改革,政客、官員、老師、家長、教會...各執其辭,可是學生的聲音卻永遠被忽略。家長都要讓小孩子學這個學那個,幼稚園便要上補習班,小學 要學普通話、小提琴、畫畫、游水,但小朋友自己的想法呢?大概連小孩自己都會認為不重要--反正誰也不願真的用心去聽一聽,小孩子到底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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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情(Million Dollar Baby)》官方網頁
《希特拉的最後 十二夜(Downfall)》官方網頁
《尼蒙利斯連環不幸事件 (Lemony Snicket's a Series of Unfortunate Event
)》官方網頁

星期五, 3月 11, 2005

董建華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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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時半,乖乖地坐在電視機前,等待董伯伯的記者會開始。印象中,董伯伯除了剛上任時之外,從未如此受歡迎,只要他一抬起頭,記者們的閃光燈便如機關槍向 他 閃過不停。他說:我的健康大不如前,以香港利益為重,我請辭了。在電視前的我,那個曾在兩次七一遊行中高喊『董建華下台』的我,居然沒有興奮的感覺。

  有評論說,是人民力量迫使董伯伯下台;有人推測,董伯伯辭職是因為胡錦濤得勢、江澤民失勢;甚至,有議員要求董伯伯交代『離職真正原因』。總之,沒有人認為董伯伯下台,是真的因為身體健康問題。

   事實就是,無論他拿出怎麼樣的理由,其實都不重要。早在兩年前的七一之後,當人民力量史無前例地打敗了漠視民情的政府後,董建華在香港人的心中再 無足輕重。董伯伯大概也知道這個情況,所以在這兩年間,重要的關頭總不見他出現、要緊的爭論總不見他出聲,樂於當個隱形特首。我想,董伯伯也許很久以前就 想放下這個擔子了,可是為著中央的面子,沒辦法不『捱義氣』幹下去。董伯伯有情有義,不肯放下這個擔子──只是,苦了七百萬香港人。

   如今董伯伯要走了,看在眼裡,沒有興奮感覺,反而有點失落。董建華走了,來的是曾建華還是唐建華?要當兩年還是五年特首?弱勢政府,會因為換了特 首而變得強勢嗎?沒有民主普選,一切都是空話。誰當特首又與我有甚麼關係?今天,我和另外七百萬香港人一樣,只是個被迫坐在電視前,看著這場跑狗比賽的小 觀眾。

  人民可以做的,不是去猜哪個會跑出,而是去爭取不當觀眾的權利。

[本文刊於零五年三月廿一日明報世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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