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7月 01, 2005

婦女觀點,七一呈現──她們有話說

當傳媒的鎂光燈全聚焦在明光社和同志團體時,請勿忽略同樣走在遊行隊伍前頭的婦女團體。她們在高喊:我們有話說!且聽聽這半邊天的心裡話。

今 年七一,婦女團體提出了四個訴求:反貧窮、反歧視、反暴力、反污名。對於婦女運動來說,這些訴求不但不新鮮,甚至聽得有點太多──貧窮、歧視、暴力、污 名,不僅是標榜女性主義的婦女團體一直爭取要消滅的對象,更是許多不知女性主義為何物的婦女背上之芒剌。當社會許多人認為早已男女平等,甚至女權大過天的 時候,許多女性──尤其是基層婦女──仍然處於一重或多重的弱勢之中,承受著無日無之的剝削和去權。在經濟似乎開始復甦的今天,基層婦女的生活又正面對何 種許諾與失落?


基層婦女:這麼近,那麼遠

談 到香港的經濟神話,總不能不提婦女們的貢獻。自六十年代起,不論是在工廠每天工作十多小時的『工廠妹』,還是將一袋袋的塑膠花拿回家裡加工的母親們,都是 令香港經濟騰飛的中堅分子。她們提供了密集、穩定且廉價的勞動力,使當時的香港的工業迅速發展,同時也開創了婦女經濟自主的先河。然而,從事生產行業的婦 女,雖有部份如《晚晚六點半》[註1]中 奮力求學、由藍領轉營為白領的例子,但大部份由於經濟、家庭種種因素,始終維持低學歷水平。九十年代初起香港工業北移,首當其衝的就是這批婦女。她們多已 屆中年,過去二十年均從事工廠生產,高超的車衣技巧、純熟的手工和多年的工作經驗頓化流水,更遑論自多年工作中建立的深厚友誼和感情。中年、低學歷、有家 庭要照顧,使她們重投社會變得極為艱鉅,即使政府大推各種再培訓課程,始終效果有限。

隨 著地產泡沫爆破,政府的赤字嚇壞了香港人,削減公共開支之風大吹,私有化、公司化、散工化、外判、減薪、削福利接二連三而來。結果就是基層婦女全部被迫投 進清潔、保安、家務助理等行業,『她們』默默耕耘,判上判之後只得到低至三四千元的的收入,做著一些『我們』都不願意做的工作。經過多個組織的努力,最終 爭取到政府為屋?外判清潔及保安定下最低工資和最高工時,使以女性為主的這一部份基層勞工免於低得可恥的薪酬,但對整體而言,爭取合理工資和工時之途,仍 是路遙漫漫。

一人分飾N

  基 層婦女的故事,比煲呔特首的『推銷員神話』更有血有肉。除了要工作賺錢外,還有為丈夫子女家公家婆打點一切家頭細務。有婦女戲謔自己為『三八婦女』──八 小時出外工作,八小時打點家務,八小時休息,年中無休。當政府要求綜援單親媽媽必須找工作、將婦女價值都壓縮成經濟效益的同時,又有否想過盡心盡力為家人 作無償勞動的好母親、好妻子、好媳婦作如何想?家庭主婦的勞動被當作不務正業,又被強積金排斥於外,爭取全民退休保障只是其中一條出路,更重要的是改變傳 統『女人做家務天公地道』的頭腦。


邊緣之外的邊緣

基 層婦女尋找工作時,面對形形式式的歧視,又豈是一條性別歧視條例可以解決?年齡歧視和家庭崗位歧視已是見怪不怪,其他的如『口音歧視』便令粵語不流利的新 移民婦女吃盡苦頭。社會對新移民的論述由政府的一六七萬經典數字作分水嶺,不是就是『沒公德』就是『呃綜援』,簡單一句『陀衰香港』就令多少新移民婦女抬 不起頭。不諳粵語、缺乏本地工作經驗使她們難以找工作,社會圈子狹窄和歧視眼光使她們羞於啟齒求助,一旦求助又易被標籤為好食懶做。雪上加霜的是政府於零 四年一月改變綜援政策,新來港人士要在港住滿七年方能申請綜援,對於捨棄家鄉來港團聚的新移民婦女,綜援家庭的新移民婦女頓成家庭負擔,新政策等同迫使她 們附屬於丈夫,若不幸遭到丈夫暴力對待,『冇人冇物』的她們多只能選擇啞忍。

尖 沙咀警署的大鐵籠是另一個經典。『雞籠』不單困著那八十名內地來港的性工作者,更是對邊緣女性壓迫的具體呈現。我敢打賭一塊錢,同樣情況絕不會發生在『香 港人』或『正當人家』身上,但說穿了,其實與當年天水圍的家庭慘劇異曲同工。執法者對於邊緣女性的漠視和歧視、對於暴力的容忍及行使,反映著新來港、被虐 者、性工作者等等的標籤,正將本來已處於邊緣的女性推向更邊緣處。

七一.民主.發聲

有 婦女團體在七一前做了一個小型調查,發現香港婦女最關注的社會議題包括全民退休保障、最低工資和普選行政長官。渴望民主、參與社會事務並非男性專利,事實 上,在社區上默默耕耘、參與義務工作的多是基層婦女,只是因為社會規範各種因素,才鮮於發聲。今年七一,由婦女團體領頭,正正是要讓社會聽得更清楚婦女的 訴求。

彩虹旗飄揚,在多元包容的民主運動中,姊姊妹妹如是說。

[1]蔡寶瓊編 (2000)。《晚晚六點半:七十年代上夜校的女工》。香港:進一步出版社。

[民陣有o野講系列--刊於1-7-2005明報世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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